2023年,我們的行動方案是希望讓更多人了解我們關注的雨林議題,我們參與一個紀錄片的工作坊,並且決定要拍紀錄片讓民眾更加瞭解照亮雨林計畫的具體行動。
當時想到說,是否能在做個影片的導覽手冊,把我們所經歷的事情,詳細的記載下來。因此我寫了一份「雨林低語紀錄片導覽冊」的目錄,其中有一項就是「雨林部落Batu Bungan的居民生活」。
Batu Bungan 是我們七年前第一個村莊安裝太陽能板的地方,2023我們的重點是幫他們換修壞掉的充電模組。時間太短,我就發現我們其實並未花太多時間去了解他們的生活;大概也只知道離Mulu Airoprt、Marriott與Mulu National Park距離不遠,因此有一些村民是在機場與國家公園上班。在國家公園大部分是進行,房務、導覽,與開船等工作。但是更細節的方面並未過多了解,因此我與一位夥伴(小灰蝶)討論說,有沒有機會隔年暑假 (2024) 再去一次Batu Bungan,而她也剛好有這個想法,因此就開始規劃要進行的計畫;並且在2024年3月初就訂好從TPE到Kota Kinabalu,在搭小飛機到Mulu的機票。而今年我們不僅停留在Batu Bungan大概有九天的時間,並且也到更山中的部落—Mutang Tuo Payau(Long Payau)。
這次的計畫在回台之後,因為有些部分與事前所想的有些不同,因此我花了幾週的時間仔細想了原因。我認為是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,因此很容易就模糊了焦點。這次的計畫有:(1)Batu Bungan田野調查、(2)募資回饋品購買、(3)水質資源調查、(4)下午兒童營隊(畫圖、做珍珠奶茶)、(5)Long Payau太陽能板架設。其中我認為最不易達成的是「Long Payau太陽能板架設」,而最主要的原因是交通上的不便利。首先,要先從Batu Bungan搭40分鐘的船到Long Iman,而因為前幾天的下雨,讓路變得極度不好走,因此在Long Iman待到了中午12:00左右。接下來的便是最刺激的一段路程—從Long Iman到Long Payau。
Long Payau是一個非常小的部落,只有十二戶人家,因為他們村莊位於山中,沒有河流經過,因此不像是Batu Bungan可以在河流中洗澡。他們必須利用桶子盛裝雨水來洗澡。7月8日到Long Payau的第一天。下午的時候,涼風徐徐吹來,我們在部落討論事務的長屋 (Long House) 休息。這裡的天花板都非常的低,一個不小心就容易撞到頭;晚餐的時候,整個部落的大人都聚在長屋後的走廊吃飯,大概十五個人左右。
早上的時候村裡小孩去其他部落上學,三個小時的車程。彼此聊天,我們主要是跟James(協助我們的領隊)和Mutang(Long Payau頭目,大概會一些英文)聊天。吃完晚餐後大概下午七點多,回到休息的地方,他們自己小型的太陽能燈掛上去,許多的昆蟲、蛾類就飛了過來。因為休息的地方沒有軟的床墊,只能鋪上塑膠的睡墊,很難睡著,但是附近有兩個的4G網路,打開手電筒連網路。
20240709到Long Payau的第二天,今天的工作是把太陽能板架上去,早餐是在Batu Bungan每天都有的熱咖啡,在Long Payau除了咖啡還有綠茶。餅乾也是每天早餐必備,玉米的夾心餅乾。Mutang跟James找了幾根長木板,先放solar panel上去看所需長短,接著開始用電鋸鋸木板。忙了接近一整個早上,終於能夠透過行動充電器來供給LED燈條電力,雖然當時是在烈日當天的中午,但是一條小小的LED燈條卻把Long House照得很明亮;而在Mutang的臉上,除了有燈管的亮光,更多的是臉上的笑容。
下午我們跟James和Long Payau的一位耆老沿著連接村莊的道路向上走,那是一個上坡,除了小腿有點痠痛外,手機的網路格也有些變化。從原來的一格漸漸變成三格,最後在那塊空地的時候,變成了四格;但不只是為了連結網路而已,也認識了本南人以前溝通的語言(Oroo’language,叢林手語)。用一根樹枝,指向得地方代表「他們家在那裡(James:Come to his house overthere.)」、並沿著樹枝向上放上一根帶著樹葉的樹枝,代表著「沿著樹枝的方向走,直到你看到河流。我在河流旁等你(James:This road, until you reach the river, I wait you at river)」。這是因為以前除了沒有文字和筆外,且他們是遊牧民族,因此便透過這種方式溝通。
回到Long Payau休息一下後,他們準備了一道點心,他們說就像是「Penan Cake」,吃起來很接近台灣的炸麻糬,QQ軟軟的,而且因為有油炸過,因此也脆脆的。大概記得,他們說這也是利用Sago的一部份做成。(另外一種在Batu Bungant吃過的na’o也是由Sago製成,只是na’o是需要配沾醬)
來到了晚上,當晚是在這趟旅程中最使我們三人記憶深刻的一晚,我們除了舉辦了簡易的贈送燈管儀式,村民們也替我們每個人準備了一個藤編後背包;接著James幫我們將燈管使用的方法告訴耆老,並且Mutang也跟村民介紹我們所進行的事情與我們從哪裡來等等。這時候已經差不多晚上八點多,接著就進行下午提到的Party。音樂放下去之後村民便聚集在走廊間開始跳舞,大家就一起狂歡直到凌晨。
頭目跳的本南人傳統舞蹈
隔日一早大概九點多,我們準備離開,坐上車後我開始回憶起了這幾天在Long Payau的生活……人的生活到底需要什麼?如果沒有競爭與紛擾,小國寡民,人生難道會不幸福與滿足嗎?我開始比較Batu Bungan與Long Payau,兩個都是本南人 Tribe;那這兩個村莊的村民如何去看待生活呢? 路上的坑洞一樣的多,再次經過我們來時換車的地方,三天的日子竟在彈指間就消逝,這就代表著要再次回到紛擾的城市……
我們再次回到Long
Iman,一碗白飯加上一盤Long
Payau的鹿肉,在Mutang哥哥的家裡。耳邊又再次響起昨夜耆老用Nose Flute所演奏的音樂,內容的意義大概是「Long Payau people hope your guys can come back one day」。
又搭了40分鐘左右的船,再次回到了Batu Bungan。在岸邊的便是村莊的小孩,也許他們已經等候已久;就像是我們分開了一年的那種盼望,也如同0701我們來的時候。但是我不禁想到,隔日我們便要回到Kota Kinabalu,離別的不捨再次在心中響起。我們搭飛機的那天早上,他們特地請了假到機場跟我們告別,好像回到2023年的那天,但這次又更加不同。我們一起相處了九個早上與夜晚,同吃同住、一起畫圖、一起在河邊洗澡,這些天的回憶不斷湧現。然而,離別之日終究是來了,「離別是下次見面的序幕」在飛往Kota Kinabalu的飛機上不斷想著。
再訪雨林計畫告了一個段落,承接了2023照亮雨林計畫。在民族誌研究中提及了四個階段:進入(make entree)、文化衝擊(culture shock)、建立和諧密切關係(establishing rapport)、以及最後的文化理解(understranding
the culture)。也許去年與今年我們經歷了部分階段,但是我們卻始終都未曾達到最後的「文化理解」。或許本南人除了在物質上缺乏,被認為是弱勢的群體;但是他們卻願意為了他們生活的雨林跟政府抗爭,甚至為此失去生命,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?而我們對他們的文化與傳統理解的又有多少?
因此,這次回台之後我便不斷思索,「明年、後年可以為他們做什麼?」2025、2026、2027……也許這個計畫可能終止於任何一年中,也或許會不斷進行下去。但如果他們有了電力,還可以如何幫助在Batu Bungan或者是其他本南人部落的村民做什麼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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